perfect HERO

秋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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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勇 德伊阿鲁】致春日破晓之光

CP:トイフェル × アルバ

web漫第二章结局衍生。并不是ロスアル前提。

古早的文了,写的时候正好二章完结心塞得不得了,现在看来有很多bug,其实我觉得执事长这么慵懒的人会记日记很不可思议呢(。)但的确却是很令我满意的一篇文。如果有空的话想弄个无料,总之先炒炒冷饭好了w

 

 

O月×日

公主拜托我去照顾那个勇者的起居,说是那位勇者的魔力太强大了,下人们虽然尊敬他却也害怕着他,国王更是不轻易允许外人去接近。上次那个愚蠢的国王去牢狱里看望勇者,似乎是被对方恶作剧地用魔法烧秃了头顶,便气得不行又战战兢兢地将他束之高阁了。啊哈真有趣,虽然好像麻烦了点又增加了工作量,但毕竟勇者也在当时帮我治疗了肩膀,姑且先去道个谢吧。

啊啊,真麻烦,不想工作。

记得是叫阿鲁巴这个名字吧。嘛……名字什么的,无所谓。

 

现在阿鲁巴的住所被规划在王城后院角落的一个高塔,包括塔下被划分出的一小片区域都属于阿鲁巴勇者大人。这等良好的待遇是小公主向国王求来的,算是对于他讨伐魔王的回报与感谢,只要阿鲁巴能够安分老实地留在这里,便不会限制他的生活。换言之就只是限制了他活动的区域罢了,比起在狭小阴湿的牢狱中的日子,这儿可是天堂。

「勇者先生,打扰了。」

德伊菲尔踌躇着敲响了房间的门,然后略显胆怯地打开,年轻的勇者正坐在窗前眺望远方,见到德伊菲尔进来后便急急忙忙站起来,露出稍显惊诧的神情。

「啊,德伊菲尔先生!」讶异很快就转换成了雀跃,阿鲁巴蹦蹦跳跳地朝他冲过来,害得他条件反射后仰一不小心就脑袋撞上了门板,德伊菲尔发出小声的悲鸣。

「抱、抱歉!因为太久没有见到认识的人了……太、太兴奋了嘿嘿……」阿鲁巴红着脸后退几步,面带歉意地关切道,「没受伤吧?对不起!」

「啊……啊没、没关系……」德伊菲尔摸着后脑勺,拼凑出几个音节。面对陌生人他总是很难流畅地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更何况是一上来就受到了不小的惊吓,这下原本想好的说辞也都不知如何脱出口来。

他们之间便尴尬地沉默了一阵,直到阿鲁巴耐不住寂寞小心翼翼地询问他。

「请问,有什么事么?」

「啊这个……那个……」王城的执事长扭捏了好一会儿,眼神的游移与肢体的僵硬让阿鲁巴哭笑不得。

「我有那么可怕么?」他苦笑道,比起询问更像是无奈地叹息,「得到这样的魔力并不是我的本意啊,而且我也不是让大家害怕我才变强的呢。」

自嘲般的话语钻进德伊菲尔的耳朵里,他感觉到不舒服,想要否决的话语像是卡在喉咙里的鱼刺一样使他疼痛难受。

 

「通缉令上的照片看起来很可怕……」

「那是什么时候的梗了?!」

「不是。」他轻声地说,见阿鲁巴的目光望过来便底气不足地挪开视线,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换上执事应有的姿态。

「我……今后我将负责勇者先生的起居生活,如果有什么请求的话就跟我说吧。请问,对这里的设施配置有什么不满的地方么?」

「啊没有没有,这里的布置也太豪华了一些,几乎是一应俱全了……能替我向小公主说声谢谢么,我对这里很满意。」

的确,就配置来说可是豪华过头了。此刻他们身处的卧房位于塔顶,不仅风景好阳光充足,床铺家电甚至是家饰布置根本不会比王宫里的房间差。楼下似乎还配备了厨房与储藏室之类的空间,阿鲁巴都可以随意使用。

 

「了解了。」德伊菲尔对他微微颌首,随后打开门向退出去,「那么,没有其他的事的话,就先告辞了……」

「已经要走了么?」阿鲁巴叫出声来,无法掩饰的失落神情阻止了德伊菲尔的脚步。

「……有什么要吩咐的么。」

「啊……也没有……因为难得有人来……所以……嘛……」

「执事长的工作还有好多没有做……」

「啊那就不打扰德伊菲尔先生了。」

「……先去睡个午觉好了。」德伊菲尔懒散地打了个呵欠。

「完全不像是要工作的架势!」

 

「今后的日子请多指教,勇者先生。」

阿鲁巴张了张嘴,最后欲言又止,微笑着目送他离开。

「请多指教。」

 


O月×日

从勇者塔(公主命名)回来了之后我发现自己忘记和勇者道谢了,他似乎很想和我说话,我可不擅长应付那些,就抛下他回来了。这么说好像有些过分,勇者最后的微笑看起来很寂寞的样子。

我有点同情他。

O月×日

今天闲着无聊就去勇者那里看了一次情况,他是在塔下迎接我的,看起来格外高兴,说是在楼上看到我过来后就跑下来等我了。嘛,我现在对于他来说应该是唯一一个可以接触到的人了吧,如果让我一个人待在这种地方我说不定会疯掉。

他努力地和我交流着,我不知道该怎么很好的回答他所以话题总是接不上,看到他失落的样子有些过意不去,终于把肩膀治疗的道谢给说了出去,他突然又打起了精神,表情改变得那么快真有趣,还说下次还有需要的话他会帮忙的,赚到了。

临走的时候他犹豫地问我明天还会来吧?

不知道呢。我给了模棱两可的答复,他又露出了昨天离别时的笑容,让我觉得内心深处的道德正受到严重的谴责。

明明我可以毫无顾虑地翘班。

 

德伊菲尔渐渐发现,每次去看望阿鲁巴,对方便一定会在塔下迎接他,像是一只苦等着主人归家的狗狗朝着他摇尾巴。该不会是一直站在窗前眺望吧,毕竟他每次来的时间并不固定,除了这点之外似乎没有其他的理由能够解释通这点,德伊菲尔感觉到巨大的责任压在了自己的肩头,肩胛骨又不自觉的咯吱作响。

但这里对于德伊菲尔来说也是个绝妙的偷懒之地,他可以光明正大地顶着「照顾勇者大人」的名义逃过原来他该完成的工作,还可以享受到高级的治疗整体,简直是一举两得。至于阿鲁巴,他极易哄骗,似乎只要待在他的身边陪他说话就能满足他,这样的美差,何乐而不为呢。

 

这天,德伊菲尔为阿鲁巴带来了从罗斯那儿寄来的信件,似乎是告知他们已经平安到达了第一个城市,都是些简短的话语,似乎还有克莱尔执笔的部分。信不长,可阿鲁巴看了很久,德伊菲尔在一旁也站了好久,等到他把信纸重新折叠起来,他才意识到这种场合他本该回避才是。

可要离开的步伐却又被对方的沉默给牵制住了,私密的话题是询问的禁忌点,他本不该多管闲事,可那份不安与在意最终让他问出口来。

「信上……写了什么?」

「……啊,他们似乎平安到达第一个城市了,差不多就是在说那里的事情。」被询问的阿鲁巴像是刚缓过神来,笑容是挤出来的勉强。

「不高兴么?」

「怎么会呢!我当然高兴啦,罗斯……不,西昂终于能够救出他的朋友然后带着他再次旅行,这件事是他最大的愿望吧,能够帮助他实现这个愿望我可高兴啦。而且拖他的福,我也成为了真正的勇者。小露琪也……她的父母也回来了,一家三口回到魔界过日子,我真心为他们感到高兴呢。」

他继续笑着,笑得那么用力,以至于嘴角的弧度开始崩溃也没感觉到吧。德伊菲尔默默地看着他,也许是感觉到自己差劲的伪装被看穿,阿鲁巴慌忙地低下头去,他将信纸小心翼翼地折叠好,慢吞吞地塞进信封里,然后放进抽屉。

 

「谢谢你送信过来,德伊菲尔先生,能够知道他们现在过得很好我真的很高兴,所以……」刻意寻找着打破这份尴尬的话题,阿鲁巴的眼神闪烁着,此刻他害怕去看对方直视着自己的眼睛。

「他们都过得那么好,自己却一个人留在这里。」德伊菲尔一字一顿的强调道。「难道没有为这件事情不甘心么。」

「你、你在说什么,德伊菲尔先生……我并没有这种意思!而且我也成为真正的勇者了,也有那么好的待遇,我也没有不满的地方……我……」忽然提高音量的辩解有些混乱不堪,仿佛在掩饰着他被击中红心的慌乱。

德伊菲尔为自己的冲动感到沮丧,一般情况下他可不会为了与自己无关紧要的事情浪费体力与脑细胞,也并没有想要嘲讽对方的意思,只是阿鲁巴的态度使他感到不满与难受,胸口就像是被重物给压住般沉重不堪。

为了泄愤而说出了不该说的话么,到底是在为什么而愤怒呢。

「并没有……这么想……」

犹如暗示一般再次叨念着这句话,阿鲁巴沉默着又低下头去。

啊啦啦……德伊菲尔叹了口气。看起来他得为自己不经大脑的发言而负责。

 

「对不起。」他道了个歉,缓步走到阿鲁巴身边。「我知道你没有这种意思,我只是……啊啊啊啊啊,别哭啊!」

「才没有感到不甘心,才没有感到……寂寞……没有……」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哽咽起来,德伊菲尔顿时为眼前低着头流眼泪的少年感到了无与伦比的慌乱。他给自己的感觉一直是乖巧又单纯,似乎没有事情能够击退他的积极性,每天都乐观努力的活着,可总有哪部分不对劲,大概就是那份没头脑的积极吧。而此刻却因为德伊菲尔的一句话全部轻易给击碎了,阿鲁巴委屈地掉着眼泪,伸手胡乱的往脸上抹。

「啊啊啊我错了,我不该说那句话,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啦,所以不要哭了啊……」他无奈地采取了哄小孩的口吻,事实上面前这个17岁左右的少年正边哭边说着任性的话语,因为哭泣而导致的口齿不清以及拖拽的尾音使他看起来更像个只有7岁的孩童。

 

「并没有并没有……不可以说出来……寂寞什么的……不可以……唔……」

明明自己举止的伪装早已被无情卸下,可理智仍然促使着他给自己捡回最后一点可怜的自尊。

忍了很久吧,那么辛苦所经营出的坚强,全被自己破坏了。到底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啊。德伊菲尔被强烈的罪恶感击昏了脑袋,他深陷入强烈的自我厌恶之中,差点也自乱了阵脚。

啊啊啊啊啊啊啊。他烦躁地揪住自己本来就不整齐的头发,干脆破罐子破摔般心一横便将阿鲁巴抓进怀里一把抱住。

「对不起。」他说。

他还想说些什么,可却觉得其余的话说出口来都只是空壳罢了,于是他憋了半天又说了一句。

「对不起。」

阿鲁巴在他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O月×日

啊啊执事服被弄脏啦。虽然我对这件衣服不那么在乎但是要送去洗衣房就会被那里的大妈缠住唠嗑并且每次都企图向我介绍她在老家的女儿实在是麻烦死了,不过毕竟是我的错嘛……

勇者最后哭累了就睡着了,虽然最后还是没说出来,他也许是想跟着对方一起出去旅行的吧,亏他有那么大的忍耐力,明明只是17岁而已那么懂事真让人头疼啊。其他的我不懂,但是一个人的话真的很可怕,我有什么可以……

啊……刚刚似乎一瞬间觉醒了什么奇怪的感觉,这么麻烦的事情我怎么可能去做呢,事实上写着这本日记我都觉得麻烦啊我为什么还在写呢……

明天一大早就去看看情况吧。

 

白衬衫的纽扣规矩地系至领口,领带绕过领口下系紧摆正,领子翻外下压,黑色西服外套笔挺衬出他修长的身材,带上白手套,捋齐有些凌乱的黑发,右手置于左胸恭敬鞠躬,他可是个完美的执事,只要不做出无精打采的神资与懒散的发言的话。当然该认真工作的时候他还是备受赞赏的,若是他愿意,他能够把执事这个工作做得游刃有余。

只是为什么面前这个家伙,总能轻易打乱他的阵脚呢。

今早德伊菲尔来看望阿鲁巴的情况,却没看见对方一如既往地在塔下等他,但是基于昨日发生的事情德伊菲尔难保对方是否是在生他的气,可没想到阿鲁巴昏倒在卧室门前。他发了高烧,神智迷糊不清,嘴里还叨念着他听不懂的音节。

德伊菲尔让他躺回床上,认命地接下了照顾病患的烂摊子,昨日的爆发破坏了多日筑建的精神防护,于是身体也跟着一起垮下了吧。

他喂可怜的病患吃了药,给他敷上冷毛巾,守着他睡觉。快近中午的时候他去楼下的餐厅为阿鲁巴煮了简单的白粥,今天的工作似乎已超过了他一年的份。顺带一提,平日里阿鲁巴的三餐大多都是自灶的,储藏室里有足够的材料,也会及时得到补充,德伊菲尔有时会给他送午饭或是晚饭过来,其实他本该负责三餐的但是他实在是嫌主城与勇者塔太远所以只送一次。刚刚抱着阿鲁巴上床的时候他感觉到对方轻得异常的体重,看起来并没有好好吃饭的样子,该不会是他的错吧。

罪恶感又一次在他心口里爆棚,回到卧房的时候阿鲁巴已经醒了,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脸色苍白却还是要朝他微笑。

「你的烧还没退吧,还是躺下比较好。」德伊菲尔带着些许愧疚感无法直视对方的笑颜,走到床边劝诫着他。

「没关系已经比刚才好多了,真是麻烦德伊菲尔先生了,咳咳……」

「看起来不像是好多了啊……」他叹了口气,「那么既然醒了的话就把粥吃了吧,顺便我问一下,你最近都没怎么吃东西吧,厨房里太干净了。」

「啊……啊哈哈……因为我做出来的东西实在是……啊哈哈哈……」

「……之前说过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我说……」

「嘛虽然看不出来,但是执事长是有很多事情要做的吧,我不想成为德伊菲尔先生的负担。」他显得有些慌乱地解释道,随后低下头去,「昨天好像让你看到了很没用的自己,对不起,那不是德伊菲尔先生的错。是的,我承认我是有些不甘心和难受,明明成为了真正的勇者但是却被关在这里,但是我也知道要是我任性的话会给很多人带来麻烦,对于西昂他们的事情感到高兴是真心的,可我的心情却很混乱……这个,那个……我也不是很能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我只是想不能麻烦……哇好烫!」

像是要堵住他的嘴一样,德伊菲尔舀起一勺粥就塞进对方的嘴里。再这么听下去,他大概会更加感到责任心的自责,他已经几百年没有那么强烈的感受到这方面的情感了,所以必须要阻止才行。

「啊……不好意思勇者先生,我好像忘记呼呼了……很烫吧,下一勺就……」

「不要做那种事情啦看起来好羞耻啊!」少年红着脸低落了一阵,「啊……本来是想和德伊菲尔先生说真心话的……啊啊真的不要呼呼啦我、我自己来吃就可以啦!」

只是在德伊菲尔「要是你打翻了要增加我的工作量才是真的麻烦」的坚持下,阿鲁巴还是乖乖地被喂着吃完了粥,脸红得不成样子。

 

「原来德伊菲尔先生能做那么好吃的粥啊……」像是要掩饰羞涩一般,阿鲁巴躺在床上感叹道。

「只是很简单的料理。」

「啊我可是一点都做不出来呢……」

「要我教你么。」

「真的?!」随口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德伊菲尔正好心地帮阿鲁巴收拾着散落在地上的衣物和一些书籍,看到对方闪着期待光芒的眼眸之后,才发现自己好像在不经意间说出了不得了的话。啊啊,工作量又要……

「等你病好了再说吧。」

「今天的德伊菲尔先生看起来很像一个执事呢。」

「我的确是执事长。」

「但是平时都看不出来啊,一直都很懒散的样子,真的有在工作么。」

 

虽然这是事实,德伊菲尔也并不否认,可是被点明可真有种戳中痛处的感受。德伊菲尔停下手中的工作,看了阿鲁巴一会儿,由于被瞪住了,阿鲁巴马上闭上嘴缩起脖子把自己塞进被子里,只露出眼睛,以表示自己的妥协。

德伊菲尔严肃了神情,他走到床边将右手置于左胸,向他单膝跪下,轻颌首半闭双眼以示忠诚,他用最动听的声音缓缓说道。

「这里是阿鲁巴勇者大人的专属执事德伊菲尔·迪阿波罗斯。请问,尊敬的勇者大人,有什么事情能让我为您做到的么。」

 

过了很久都没有回复,在德伊菲尔的脑中,对方的反应应该是慌乱不堪的惊叫或是更大一些,可这份安静也太让人焦心。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看见阿鲁巴正呆呆地坐在床上,眼角带着几欲夺眶而出的泪水。

哎哎哎?!又弄哭了么!

只是之后对方说出的话语更出乎他的意料。

 

「那么,请成为我的朋友吧。」

 

O月×日

明明只是抱着捉弄的心态,却好像得到了意想不到的结果,虽然之后他慌乱地要我忘记他刚才说的事情,然后夸我是个很帅的执事,大概是为了掩饰他的害羞吧。

……这是好像真的遇到了很麻烦的事情。

话说今天一天都待在勇者塔什么事情都没做,被责备了呢,似乎愚蠢的国王又要举办宴会什么的。

我才不在乎。要我去干那些事,还不如去照顾孤独的小孩子。

O月×日

勇者的烧退了,他缠着我教他怎么做料理,其实我也只会简单的烧煮罢了,不过给他带了几本料理书过来,他看起来不亦乐乎,还说要做个蛋糕给我表示感谢。啊谢来谢去什么的好麻烦,但是我并不反感他这一点。

帮他取掉脸颊上的奶油,本着不浪费的原则舔掉之后他脸红了,什么呀搞得我也浑身不自在,难道又有什么新大门被打开了么,饶了我吧,和这个家伙待在一起总感觉自己最后会变得不正常。

但是想到昨天他的表情,我对他说,以后叫你的名字,阿鲁巴是吧。

他看起来感动得又要哭出来了。

真是个怕寂寞的小孩子啊。

O月×日

我对他说你不试试魔法么,难得已经得到了。我看他除了给我治疗肩膀的疼痛之外就没怎么用过,是在害怕么?

他若有所思地接受了我的建议。

 

自从阿鲁巴接受了德伊菲尔的提议之后,魔法似乎开始变成了他一个人解决孤寂的玩具。

德伊菲尔发现原本塔下空旷的草地多了花圃和树木,甚至有小动物在里面窜动。他看到过阿鲁巴和一只小狐狸亲热玩耍的样子,只是德伊菲尔来了之后它们便会离开。但这多少让德伊菲尔放心不少,至少这些魔法可以为他分担些许孤独感。

 

这天,德伊菲尔没有逃过执事会议,被拉去准备王宫宴会,傍晚时分他趁机逃了出来,等走到勇者塔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明明可以回家好好睡一觉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脚呢,更何况他在心里默许了对方那个「请成为我的朋友吧」的请求。

不能放着不管。他满脑子最近都是这个事情。


阿鲁巴正披着黑色斗篷站在花圃间,小动物们正零零散散地坐在他的身边,抬着他看着他将光线编织成美妙的图案。

魔法的光粒在少年的指尖流转,星点的光辉慢慢升腾而起,雀跃般围绕在阿鲁巴身边盘旋,调皮的光线仿佛就是在为他筑起一层淡薄的雾霭,朦朦胧胧星星点点。德伊菲尔站在远处呆呆地望着花园中心这耀眼的一点,却迟迟无法踏出脚步前行。明明挂在嘴角的是笑容,明明此刻他并不是一个人,可为什么看起来那么孤独又无法接近呢。

很快,阿鲁巴发现了德伊菲尔的存在,慌忙地收起了手中的魔法,他似乎很不愿意让德伊菲尔看见自己在使用魔法的样子,周遭的小动物们像是感知了他心里的想法一般,胆怯地从他身边散去了。只剩下那只小狐狸躲在他的腿后,警惕地瞪着他。

 

「……阿鲁巴?」德伊菲尔轻唤他的名字,看着他的肩膀微微颤抖了一下。阿鲁巴并没有像平日那样开心地迎过来,只是站在那里过了好久都不说话。

德伊菲尔内心躁动不安,急于打破这片显得奇异的气氛,上前了两步,「刚刚的魔法很好看,这几天研究出来了么?而且这片花圃好像比前几天更逼真了呢……」

「全部是假的……」

「嗯?」

「这些只是魔法而已。」

「所以……?」德伊菲尔耐心地等待他。

「……明明只是魔法而已却能造得那么逼真,但是还只是假的而已,所以我可以轻易地再破坏掉它们。」他说着,周遭的树木与花圃便消失不见了,包括在他身旁的小狐狸也在发出一声悲鸣后消失了踪影。

「看,很简单。」

少年露出自嘲般的微笑,抬起头来,红色的左眸在月光下闪着莹莹而又刺目的光。

德伊菲尔在那个瞬间感到了惊愕与恐惧,面前的这个少年的确是继承了魔王的力量,难道说是力量暴走了么,如果真是那样负责阻止也是他的使命之一。正当他企图镇定下来摆出警戒的姿势之后,少年嘴角的笑容却垮塌,他像是害怕着自己似的向后退去,脚步不稳跌跌撞撞,充满怯意的悲鸣声音尽是颤抖的。

「我是什么……德伊菲尔先生,我是怪物吧,所以被关在这里……我是什么,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我是什么……」

他像是疯了一样大口喘息,抑制不住的情感让他看起来亢奋又虚弱,德伊菲尔站在那里心疼地看着这个几尽发狂的少年,不甘地咬紧了下唇。

「你是勇者。」他大声喊道。

「你是阿鲁巴·弗流林戈。是个勇者。」

 

「……谢谢。」阿鲁巴停了下来,那简直就像是一句下了魔法的咒语。

德伊菲尔知道,那是他此刻最想听到的话。

 

O月×日

昨晚在勇者塔那里过了夜,我实在是担心那个闹别扭的勇者会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来,所以为什么要把他隔离起来呢,这样下去迟早会疯掉不是么。那个笨蛋国王似乎是想要独占他的力量,毕竟他的事迹似乎已传入其他国家的耳内,早已虎视眈眈。啊这是阿蕾斯说的,天知道她怎么会知道这种内部消息,不过这个消息用尽了我这个月的奖金。啧,我为何对此要这么在意。

O月×日

他又恢复了原样,好像那天晚上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虽然心里松了一口气,可是这种定时炸弹迟早会爆炸吧。

上次说要做个蛋糕给我的约定在这次兑现了,样子很好看只是味道……啊,不想回想起来,但是作为一个男人来说我还是忍住吃下去了,等等……对方好像也是男人吧我何必在乎这些……好沮丧……

可是看着他比以前要自然一些的笑容我放心多了。

 

王城新进了一批庭园布置的花卉,德伊菲尔顺手拿走了一些矢车菊与雏菊,捆成了一捧花束给阿鲁巴当慰问品。最近他来看望阿鲁巴总是会带些大大小小的东西,大部分的目的是为了把他的注意力从胡思乱想上引开,这让他觉得自己每次都像是在讨女朋友欢心似的。

「这些花是……」

「只是礼物而已。」德伊菲尔生硬地说,他将花束塞进阿鲁巴的怀里。「没有人会因为收到花朵而不高兴吧,啊……除了花粉过敏,阿鲁巴对花粉过敏么?」

「啊不是不是,我挺喜欢花朵的,只是……」他将那捧小巧的花束收进怀里,稍显复杂地抬头看着这位懒散的执事。

「这样看起来我好像是被关在高塔上的公主啊……」

「不……我并没有那种意思……!」嗅到到不妙的气息,德伊菲尔急忙解释。这几天和对方说话与处事都小心翼翼,他发誓自己自从登上执事长的宝座之后大概就没再对一件事花上那么多心思,可还是触犯到了对方,人类的心思可真是纤细又奇妙。

「我知道我知道,只是做个比喻。」阿鲁巴用感激的笑容缓和了德伊菲尔的不安,随后他沉默了一阵,收紧了怀中的花束,轻声地说。

「……如果我请求德伊菲尔先生带我离开的话,德伊菲尔先生会怎么做呢……」

比起询问更像是奢望般的自言自语,声音细小得仿佛在风中就会被轻易折碎,可是德伊菲尔还是听见了。他愣了一会儿,过分复杂的情感涌上脑袋开始膨胀,然后他鬼使神差般就伸出双手抓住了对方的一只手,焦急慌乱还弄散了几根花枝,可半吊子的话语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出不来。

「我……那个,我……」使劲吞吐着话语,但可悲的是过热的脑子根本无法组织出他想要的句子,或者说是他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明白,只是拼命地渴求着某样东西,抓紧着对方的手指不愿放开,若不是自己带着白色手套,怕是会让对方知道自己手心过量的手汗是多么竭尽全力。

这是什么,这股奇妙的情感。

只是阿鲁巴看到他的这副表现之后放声大笑起来,德伊菲尔从来没有看到过对方笑得这么不顾一切。

「啊哈哈哈哈哈我只是开个玩笑啊,德伊菲尔先生用不着那么……哈哈哈哈哈——」他笑得停不下来,还处在刚才气氛中的德伊菲尔僵硬在原地,错过了将对方的手放开的时机,他觉得难为情与失礼,红着脸想要找个地洞钻下去。

「不、我……哎、只是我……」语无伦次。

「谢谢你德伊菲尔先生。」终于阿鲁巴停下来,他给了德伊菲尔一个宽慰的笑容,「我不是什么公主呢,我是个勇者,对吧?」

德伊菲尔突然意识到他的笑声并不是对自己的嘲笑,而更像是一种自嘲。他点了点头,再次收紧了一次手中的力度后,松开了对方的手。

若是真的让他回答这个问题他该如何抉择呢,他能做到什么。德伊菲尔想。

他不是骑士或是王子,他只不过是这个只懂得声望权势与金钱的王宫里的执事长。

 

O月×日

这么不喜欢动用魔法的话我可以陪你练习体术。我这么对他说,现在的他急需得到对于自己价值的肯定,如果只是简单的体术的话我应该可以胜任却被他担心了肩膀的状况。真是丢人,我出场的镜头里即使是帅气的部分也都是在挨揍吧,的确比起体术来我更在行的是魔法,可是我没觉得自己认真起来的话会输给他。

虽然还是输了……信誓旦旦说着放马过来却扭到了腰,一边责怪着我勉强自己,一边无奈地笑着用魔法帮我治疗了。

这些麻烦的事情真不像是我自己,大概只是想看到他开心地笑出来吧。

我唯一能做到的事。

 

邻国的使节来拜访的时候,德伊菲尔又在兵荒马乱中溜走了,他的副手这次气势汹汹追着他来到了王诚中的禁忌之地,时近傍晚周围萧瑟的景象最终让恐惧压过了责任感,可怜的家伙垂头丧气地离开了。

不知情而为此讶异的阿鲁巴本想要叫住离去的来者,可一阵踌躇之后被从身后探出的手掩住了口鼻,顺势掉落进了对方怀里。

「别出声……好痛!」防御性地向后肘击换来了熟悉声音的悲鸣,阿鲁巴回身干巴巴瞪着捂住腹部的德伊菲尔。

「德伊菲尔先生……?!」

「嘘——」德伊菲尔将食指置于唇前,朝他砸了砸眼睛。阿鲁巴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巴,看着远处的人影并未有反应之后德伊菲尔松了一口气。

「啊!又翘班了吧!请去工作好吗?!」浅发少年顿时恍然大悟,但还是下意识压低了声音。

「但是总感觉今天提不起精神来……」

「你有有精神的时候嘛!」

「一定是昨天陪阿鲁巴勇者大人练习体术……」

「那是德伊菲尔先生自愿的好吗我都说不要了!」

「不是,是腰这里真的还是很痛。还有肩膀。」

「明明昨天用魔法治疗过了……」阿鲁巴叹了口气,「请告诉我哪里痛,我再……」

「噗嗤……」

「为什么要笑!?」

「不,只是看到你很认真的表情……噗……」

「……请认真去工作……要是“被关在王城里的勇者会魅惑人心”之类难听的传闻被当真了该怎么办啊?」

类似的传言最近的确到处横行,可他对这些事情从来守口如瓶,他又是在何处听到这样的消息。德伊菲尔盯着他看,意识到自己说出了奇怪的内容的阿鲁巴只有坦白。

「从艾尔夫那里听说的……啊德伊菲尔先生大概不知道……也是个魔族……前几天用空间魔法来过一次,奇怪明明周围都有封印。他跟我说了些外面的传言,说我的力量已经让大家都感到害怕……」

「没有这种事情!」不经思考就脱口而出,只是急着想要去否决,艾尔夫的出现突然揪住了他心脏的一角,简直就像是要被扯裂般的疼痛不安。

「啊……对不起……」

「没、没关系……我知道德伊菲尔先生一定是在担心我才没说这些,但是我差不多能够感觉到……」阿鲁巴低下头来,德伊菲尔能够看见他用力咬紧而泛白的下唇,真担心他磕出血来。

德伊菲尔张了张嘴,可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今天晚上能留下来过夜么?」阿鲁巴犹豫着挽留他,眼神坚定,「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和德伊菲尔先生好好谈谈。」

德伊菲尔点了点头。

那是至今为止,他对自己唯一的任性。

 

阿鲁巴邀请他和自己睡一张床,当然看着他慌张地解释不是那方面的意思也是件很有趣的事情。两个人平躺在大得过分的床铺上中间还隔着好大一段距离,上次德伊菲尔担心他而留下来过夜睡的是沙发,德伊菲尔僵硬地躺在一边,手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为了让自己放松,他使劲想着明早副手将如何对自己唠叨以及他的衬衫又皱得不行了为何他没有带上睡衣。

「我大概……是喜欢德伊菲尔先生的吧。」

不过突如其来的告白让德伊菲尔游魂的思绪啪得被拉回原处,思想便开始暴走。

喜欢……?什么意思,没有记错的话我们的性别都应该为男。不不不,一定是因为最近能接触的人只有我一个所以把依赖的情感误认为喜欢了。再说了我除了偷懒什么都不会啊,完全一点优点都没有喜欢上我这种人一点都不会幸福啊。我……

「哎?」脑容量超额,最终只能发出愚蠢的单音。

「啊啊啊我要表达的意思大概不是那种意思……怎么说呢……其实之前艾尔夫来了之后他有说过要带我离开这里,我……」

「回答呢?」意识到的时候疑问已经脱口而出,德伊菲尔发现自己比自己想得还要在意这件事情。

「拒绝了。」

可这样的回答并不能让他完全放下心来,他搞不懂自己是在急些什么,尽问些讨厌的问题。

「为什么……拒绝了?」

他是在害怕么?德伊菲尔自嘲地想。害怕阿鲁巴就这么真的走了,又或者是在不甘?因为那是他无法做到的事情。

「因为我是个勇者不是么。」阿鲁巴平静地说道,可他的声音却刺痛了德伊菲尔,他开始为自己问出这样的问题后悔。但阿鲁巴看起来并不在意的样子,继续说道。

「小时候我很不起眼,班里中庸平凡总是被人遗忘的位置永远属于我,那时的我大概是个活不活着都是个无所谓的存在吧。所以当上勇者成为勇者之后我想我的存在终于对别人有价值了吧,可是却没想到自己会变成现在这样富有争议呢,这或许也是一种重视吧啊哈哈哈……」

「但是你不是为了这种理由而成为勇者的吧。」德伊菲尔打断他干涩的笑声。

「一开始的确是带着这种想法呢,还有就是能够报答妈妈,想要出人头地。嗯嘛……后来……」阿鲁巴挠了挠他的头发,「虽然一度抱着想要救出罗……西昂的想法变成了这个样子,其实这段时间都不断地在向德伊菲尔先生撒娇呢。」

他翻了个身,面朝向身旁之人,露出一个诚恳的神情。

 

「不中用的我,其实一直都在向你确认自己的价值呢,想要让你告诉我我还是个勇者,让我觉得我还是被重视着的。抱歉,对不起,一直以来都在利用德伊菲尔先生……」

「你的确是个勇者。」德伊菲尔也认真地回到他。

「拥有魔王力量的勇者么。」阿鲁巴浅笑道。「我知道哦,今天他国的使节过来拜访,大抵是来打探我的事情吧,我的力量,被怎么使用都会是一场灾难。我明白,我想通了,这是已经没法改变的事实,所以我也不会再抱怨,虽然也是不可抗力,可是我早已接受了。」

「但是魔法好可怕啊,虽然什么事情都能做到,可我害怕它,假如我对它沉迷了,总有一天会压抑不住魔王的力量吧。我害怕自己会变成那个样子。」

所以才很少使用魔法么,而自己却胡乱地鼓励着他。德伊菲尔自责地想,可是连道歉都说不出口。

 

「而且魔力是真的会混乱人的心智吧,据说连魔族也不例外。所以我想我是不是无意中控制了你的心神呢,这样的话德伊菲尔先生就不应该再待在我身边啦……可是我又不想要德伊菲尔先生离开,这样的话我就又一个人了,没人能够再告诉我我还是个勇者,还被大家重视着……对不起这是我的自私,我全部的任性只是想把你留在我的身边,这样的我很过分,又恶心吧。」阿鲁巴停顿了一下,像是在决定什么似的深吸了一口气,「所以我把这些都告诉你,德伊菲尔先生,请不要再勉强自己待在我的身边了,我只会徒增麻烦而已,而且被人嚼舌根会很不舒服吧……对不起,对不起,但是我没法再笑着送你离开,对不起……」

尾音融进浓烈的鼻音里,是流泪了吧。

德伊菲尔这时在想,就算是被魅惑被控制了心智又如何呢,他心甘情愿,流言蜚语与世人的看法他都可以不在乎,他好想告诉他,告诉他他的耀眼他的温柔他的坚强他的所有好的地方,那都是真实的,他都看在眼里他都喜欢,可是他该怎么说呢,该怎样才不会让他的伤口再次绽裂,又该如何和这个世界作对。

 

德伊菲尔侧过头来看着把脸埋进枕头微微颤抖的阿鲁巴,为什么他们之间的距离那么远呢,而他连伸手搂住他的勇气都没有。对不起,他是个胆小鬼,他的无力无法带着他从这里远走高飞,无法将给予他苦恼的魔力或是世界给击碎,他没有半点能力。而他能做的只能是陪在他的身边,让他知道自己并没有被抛下。

现在即使是他唯一能够做到的事情都不被允许么。

 

慢慢的,他伸出手来,摸了摸阿鲁巴的头发,浅色的发丝在窗外投射进来的月光下闪耀着淡银色的光,他顺着那簇光点捋向发尾,轻轻捻起缠绕在指尖,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亲密的情人。阿鲁巴抬起头来,泪水将他的双眼浸得通红,德伊菲尔小心地抹去他颊边的泪痕。那个瞬间,他只想亲吻眼前的这个人,然后他照做了,亲吻落在发间、额头、眼角、颊边,还带着泪水咸涩的味道。

明明是喜欢他的笑容,可总是将他弄哭呢。德伊菲尔心中苦笑,伸手绕过阿鲁巴的脑后强迫他对上自己的视线。

 

「请容许我拒绝,勇者大人。」他露出一个职业生涯中最好看的微笑,那是只为了一个人的,从今以后都是。

 

「请让我陪在您的身边。」

 

O月×日

我向阿蕾斯打听关于勇者处置的消息,就目前为止似乎都没有决定,不过关了那么久了,国王的意思大抵是想要留着他的力量以防万一吧,即使真的有什么不测,小公主也不会不管。

阿蕾斯揶揄我偶尔也会对一件事情上心,她觉得不可思议,说我该不会是真的是被『魅惑』了吧,明明还是个魔族。我知道她只是在开玩笑,可我觉得自己大概真的是被魅惑住了吧。这样想的我,却一点也不难过,甚至有点开心。

O月×日

自从上一个晚上的事情之后,我还是照常每天去所谓的禁忌之地看望他,只是他似乎还心存芥蒂的样子。虽然那个晚上的话已经献出了我仅剩的所有羞耻心,不过我还是认真地告诉他直到他再次回到属于他的地方之前都会陪着他,他又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我可不是为了让你哭才做这些事情的啊。

 

不知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他们再次过了一段平凡安宁的日子之后,又传来了魔王复活的消息,这对于阿鲁巴来说简直就是划破黑暗的一道希望的曙光,他立马被任命踏上消灭魔王的旅途。

阿鲁巴邀请德伊菲尔和他同行,却被拒绝了。

「讨伐魔王的事情太麻烦了,饶了我吧我可不想再经历一次。」德伊菲尔懒散地打了个哈欠,扒拉着乱七八糟的头发。「而且我也只说过再你出来之前陪着你,你现在不需要我了,自立一点吧。」

然后他像是要阻止对方抗议似的将一叠明信片与信胡乱塞进他的手里,自从第一次看到阿鲁巴的反应之后他就再也没敢把他的友人寄来的信交给过他,除了害怕看见他寂寞伤心的神情之外,也许还带着浅些的独占欲一样的情感。

他认认真真道了歉,催促着他赶快上路,嘱咐他即使打倒了魔王也别再回来这个鬼地方了。

是时候把勇者还给世界了,他想,阿鲁巴又不是他的东西,换言之他应该为他终于获得自由而高兴,为自己摆脱了麻烦而高兴,可是笑容好累。

 

阿鲁巴沉默地看了他一阵,德伊菲尔知道他是想说些什么的,可最后他还是只给了他一个笑容。

「这段时间来真的很感谢你……」

他隐忍了一小会儿,憋出了后面一句。

「那么我出发了,德伊菲尔先生。」

 

德伊菲尔终于直视对方,他的笑容是寂寞的,可也耀眼,就仿佛春日里清晨破晓的日光。

他能照亮一切。


 

德伊菲尔混混噩噩,他又回到了以往的日子,不如说比以往更糟糕,什么事情也不干,可以在曾经的勇者塔里躺上几天几夜,最可怕的一次,他的副手在那里发现横尸三日的德伊菲尔,不吃不喝好像看到了幻觉嘴里念念有词奄奄一息。

病好后他稍微打起了一点精神,但还是习惯性地往那里跑。他觉得自己像个傻瓜,他这么想着摸出曾经每日都勤奋记录的日记,一页一页地翻起来。

O月×日

把勇者送走了,可喜可贺。

O月×日

回归了原来的生活。

O月×日

今日无事。

O月×日

今日无事。

O月×日 

今日无事。

O月×日

今日无事。

O月×日

今日无事……

 ……

 

德伊菲尔将日记甩到一边,大力叹了一口气。随后他像是做了决定一般拿起笔来捡回那本日子在上面写起来。

O月×日

事到如今我还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每天坚持写着这本日记,但是自从他离开后我就根本没有什么可以写的了。当初我就在纳闷为什么我这种人可以坚持写那么久,似乎从头到尾都是在记录他的事情……现在该醒醒啦,德伊菲尔,你已没有能够再记录的东西了,还在坚持什么呢,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傻瓜。

所以在这里做个了结吧,允许我肉麻一下。

将最后一篇也献给将我变得不正常的勇者,阿鲁巴·弗流林戈。

 

致春日破晓之光。

 

Fin...?

 

 

 

「啊啊,你果然还在这里啊……」

德伊菲尔急急忙忙将日记本收起来抬头来,阿蕾斯站在他面前,她将信封摔在他的脸上,用甜腻的语气强调道。

「勇者大人给你的Love Letter(心)~」随后她叹了口气,露出不耐烦的神情,「我说你啊别随便使唤本小姐跑腿啊,把你这个月的工资都给我拿来,反正你也是吃着白饭不做事吧!啊还有,小公主和弗依弗依两个人说是去帮助勇者而出门了,但这明显不是私奔不是么!真是太让人气愤了,喂,德伊菲尔,你不觉得不甘心么,被抛下了啊!所以赶快给我起来去把小公主找回来,国王的命令,再不好好工作就没有白饭可以吃啦混蛋我从哪里坑钱啊!!」

「……哎?」

「哎什么啊,总之赶紧给我去追……!」阿蕾斯把他丢出了王城,他狼狈地倒在王宫门前,随后他翻了个身,仰天朝着天空就笑了出来,路人对他投以奇怪的目光他都不在意。

最后他停下来,将身边的日记本捡起,拍掉了上面的灰尘,小心地撕去了最后写上的一页随后将信夹进日记本里。

「啊啊,好麻烦。」

他小声嘀咕抱怨着,将纸页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却露出了很久都没有的笑容。

 

看来暂时,还有继续使用的价值。

 

Fin


后记:

 

终于写完啦途中真的是多次吐血还把自己写哭……对不起有很多地方根本就任凭感情不断不断流出来所以有的地方看起来很偏激很牵强的话大概就是我写的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在写些什么了……真的非常抱歉。

其实当初只是想尝试一下德伊阿鲁,根本没有料想到会写那么多那么长,每次联想脑子里就不断会有画面蹦出来,明明原作里只说过一句话,但是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却深得我心呢。德伊阿鲁在我心中就是细水长流,可以很温馨也可以很苦涩,但是却不会有很强烈的起伏,就是一直这般温吞的状态,但是我很喜欢,我最喜欢的就是这种感觉了,不知道有没有清楚地把这份感情传递给大家,大家是否又能感受到呢?

在我脑中执事长不是会带着阿鲁碳私奔的人,能带阿鲁碳私奔的是小11。小11因为是恶的,所以他带着阿鲁碳走绝对不会有任何的罪恶感不如说他对阿鲁碳很感兴趣才会这么做我觉得,而执事长就不同了,因为逃跑不单单只是一个越狱的罪名更有种背叛了勇者这个称呼的感觉,阿鲁碳不会希望这样,所以执事长也不会这么做,但是看着阿鲁碳痛苦他也很难过所以他能做的只有陪在他身旁。当然罗斯也有可能,我觉得他要是知道阿鲁碳坐牢了的话,也会回来嘲笑他但是也会帮他离开的w但是这篇里我一点都不想让罗斯出场所以让小11出场了,很想写篇艾鲁阿鲁的姐妹篇呢www

这几天真是……一直都在想这篇的走向走在路上都……能写完而且让我感觉到满意真的是……呜呜呜我现在已经感动到语无伦次啦。

最后的结局,我觉得这样是最好的,虽然没有各自表白心意,但是已经都明白了。我对放在嘴巴上的喜欢很苦手,所以就擅自……

呜呜呜希望大家能够喜欢,我现在真是太满足了……(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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